第12版:娱乐脱口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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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盈飞过万重山


当我们凝视王嘉尔的时候,会发现,王嘉尔用他的自我制造过程,解答了娱乐业的重要命题:2020年代,或者未来的2030年代,该如何做偶像?

尽管很多偶像,都可以用斜杠、跨界来定义,但跨界到王嘉尔这样的,恐怕只有一个,从击剑、音乐到舞台呈现,从视觉到设计,凡是他涉足的领域,他都轻盈地做到最好,他是无界。 表面上看起来,他承袭的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偶像制造方法,那就是,偶像必须是一个航空母舰,是一个巨大的综合体,要突破许多领域,谙熟许多表达方式,统摄许多资源,并且有能力把这一切在一个形象里捏合在一起。但他和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偶像不一样的是,他更富有这个时代的信息特质,更轻盈,更顺滑,好胜心来得更天然,和自己的相处更轻松,却依然纯粹。

有时候,人的纯粹与否,和他所寄身的地理密切相关。王嘉尔身上有很多地理标签,但在他看来,他更接近一个世界人。“对我来说上海就是我老家,我外婆、外公、舅舅、表哥都在这儿”。在《非常静距离》里,他也曾经讲述自己少年时在香港的生活。他没有对某个城市的过分热爱,没有对故乡的执念,对他来说,在这么多城市生活过,每个城市都各有千秋,他也因此有了一套自己的地理逻辑,用自己的方式去享受生活,享受一个地方给自己的滋养。 但地理又给他带来一些轻微的烙印,在影像方面,他喜欢《无间道》《古惑仔》,喜欢动作片、警匪片和喜剧,而这都是港片的重要类型。所以,在构思和执导《100 W ays》《Pretty Please》《LMLY》三首歌的MV时,他是把它们当做独立的影像作品来做的,影像的色彩、氛围,环境的设置,都很接近香港的老电影,带有浓厚的复古色彩,因此被称为“追根溯源三部曲”。

他的故乡是大世界,而不是某个具体的地方,他生活过的地方对他有影响,但他也并不沉迷在这种影响里,而是自由来去。他所拥有的纯粹,是世界人的纯粹。 运动员家庭、运动员生涯,对王嘉尔影响至深,让他对竞争充满敬意,“我觉得(竞争)是合理的,而且越大的竞争才会有越好的东西。”因此,他总是全力以赴,甚至产生严重的时间焦虑,总觉得时间不够用,尽管他总是竭力提高做事的效率。与此同时,他对自己要做的事,带有一种被他定义的“平常心”。他在音乐的世界里,也带着这种独特的“平常心”,既全力以赴、全情投入、勇于尝试,却也愿意接受失败,并且用轻松的状态去应对。反映在创作心态上,就是他的很多旋律和MV的脚本,都是利用碎片时间写出来的。他也给“努力”和“勤奋”赋予全新的定义,因为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,所以不需要严阵以待,他是无时无刻不在工作中,工作和生活融为一体,工作反而变得轻松和畅快了。

有了全新的姿态,全新的定义,做音乐、做偶像这件事,就没有那么多纠结和思虑了。他天然地、全盘地接受这个行业的一切妥与不妥,新鲜与陈旧,对那些尚在争议之中的事物,也不怀排斥之心。所以,出道以来,他几乎出现在全部类型的综艺节目里,从《透鲜滴星期天》《拜托了冰箱第二季》到《偶像练习生》《梦想的声音》《少年之名》,等等。同时,他也在做潮牌,做设计,并且组建了Team W ang这样一个团队。 王嘉尔全面展示了在2020年代如何做偶像,要纯粹,却也要轻盈,要专注,却也不留痕迹。彼得·伯克写过一本《制造路易十四》,在这本书里,他详细剖解了路易十四是怎样让自己成为明星的,他和他的团队几乎动用了油画、版画、雕刻、文学、纪念章、戏剧、芭蕾、歌剧等一切艺术形式来推广自己,他也因此牢牢镌刻在历史书里。在路易十四所在的十七世纪,这种力量也只有君王贵族才有可能享有,成名的权力本身就得依仗权力。我们的时代里,所有人都貌似拥有这种权力,偶像不能只是一个领域的专家,得是许多领域的专家,在核心技艺之外,必须要占领更多的领地,给自己的偶像形象提供更多的领地支撑。

作家 韩松落

新闻晨报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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