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让章子怡都说是神一样存在的人。说的是来自香港的女演员惠英红,这一两年应该是她“最好的时光”,演技在华语影视圈得到广泛的认可。最近她出演的港剧《刑侦日记》正在播出,我看了,确实可圈可点。好几秒钟变换情绪,自然流程,据说角色有五六个人格,简直是为红姐量身定做的。
惠英红是怎么炼成的?能演尽滚滚红尘中的女人百态。33岁一次未遂的轻生,将她的人生截成两半,前半生她压抑性别,靠求生本能挣扎,后半生她洞察人性,反哺技艺。在她的前半生,有一个小细节让我印象深刻,甚至有些许寒意。说的是债主跑到贫民窟的家里叫嚣,把少女惠英红的爸妈骂哭,惠英红气不过,大声对妹妹说,你去街上买毒药吧,买了我们全家吃好了,债主吓坏了,跑了。小小年纪就学会“以毒攻毒”,可见惠英红在体察复杂人性上是真的有天赋。
机缘巧合,惠英红拜了大导演张彻做干爹,以打女身份入了行。有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不能忍受被十几个男人拳打脚踢而罢演,惠英红想都没想就说,我可以。因为敢拼不怕死,她以打女的身份拿到第一届香港金像奖影后的奖杯。代价是浑身伤痕,直到今天她的鼻子都是歪的,只能用嘴巴呼吸。皮肉之苦尚且可以恢复,华服上身看不出来,拿下影后的惠英红万万没想到,风水流转得那么快,突然动作片不吃香了。没人找她演戏,着急上火,自暴自弃,就跟姐妹打麻将,牌运还不好,积蓄越来越少,头发一根根地掉。最后,她绝望了,在33岁的某一天抓起一把安眠药,打算终结这不得怜爱的前半生。
惠英红被妹妹救活了,与前半生不同的是,惠英红懂得了以柔克刚,懂得了韬光养晦,也懂得了如何收起锋芒,然后关键时候展露出来。
很多观众知道惠英红,其实都是非常小的角色,但哪怕是一个镜头都令人印象深刻。惠英红有一个绝招,就是笑,她从来不会傻笑,她的笑,信息量极大。很多观众都看过《宫心计》,别看角色低眉顺眼的,似乎在讨好,但嘴角中挂着不屑,眼神里有猎人的试探。其实这种微笑不完全是惠英红凭空设计的。2010年,她终于再次拿下金像奖影后,演一个绝望、失心疯的母亲。在社交场所应酬时,妹妹就私下提醒,你的笑太邪了,不就是在暗示旁人跟红顶部,拜高踩低。惠英红这才意识到,也记住这种感觉,用进戏里。
惠英红说过,人是复杂的,很多人都不想做坏人或者蠢人,都是被逼的。她心里有火,就在角色里好好烧一把。演失智老人,就是要提前感受人情冷暖;演出卖亲人的掮客,就是要证明亲情是需要环境和条件的。不可否认,惠英红演“恶女”,是最过瘾最爽的,她迄今为止的人生可能是很多女人两辈子才经历的。
有记者问过她,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,还相信爱情吗?惠英红说,相信。我在等一个人,他是一个混血水兵,当年在码头每天都来买我的烟,有一次他说了一句:我爱你,就再也没有出现。如果他今天站在我面前,我会毫不犹豫嫁给他。惠英红说起这段话的时候,我相信眼神是两种极致的混合笑意。纯真到极致,给愿意相信的人听,这是一个童话;狡黠到极致,给曾经沧海的人听,这只是个段子。
媒体人 钱德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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