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报记者 邱俪华
10月27日至31日,由新东方主义美学大师叶锦添首度执导的舞台剧《倾城之恋》正式首演登陆上海大剧院。此前举行的试演中,总导演叶锦添炉火纯青地通过多媒体电影影像、流动的舞台装置、华丽而斑斓的服装,将视觉和空间带来的“后戏剧剧场”充分展现。而实力派演员万茜与宋洋的亮眼表现,也再现了张爱玲笔下动听而近人情的“平凡传奇”。
叶锦添:电影与舞台结合
做一场盛大的“时空实验”
舞台剧《倾城之恋》最大的特别之处就是电影与舞台的结合。不少观众在观后表示:“高级的质感”“时而抽离,时而沉浸的感觉太奇妙了”“看到了传统戏剧舞台上看不到的东西”“颠覆了认知”。当然,也有观众看后表示,“影像部分太多了,跟自己想象中的舞台剧不一样。”
确实,这次叶锦添作为导演,使用了不同于常见在戏剧舞台上的实时影像技术——话剧《倾城之恋》中的电影部分,是专门提前拍摄的。叶锦添表示,因而其所承担的职能不仅仅只是人物情绪与反应的放大与特写,舞台与影像虽然处于同一空间,却拥有不同的时间节奏,时而成为身体关系和情绪反应的“二次曝光”;时而是舞台人物的闪回,戏剧人物被分配和指派在特定的环境中奔走与驻足,成为现在与过去的“互文”。
《倾城之恋》的故事其实很简单:白流苏被兄嫂所不容,为了逃离这个古老家庭的颓败生活,她用自己的青春孤注一掷,和纨绔子弟范柳原展开了一场斤斤计较的爱情博弈。一场战争成全了他们,两个人终于做了一对平凡的夫妻,力图抵住单调、无望、孤独的宿命。
张爱玲的作品常常以氛围感取胜,颓败而冷漠的白公馆,伶俐机智却没有热情的这一对“自私的男女”,狡黠而空虚的爱情博弈以及荒凉的结尾,都被叶锦添用电影的视觉叙事创造了大量的文本以外的全新体验,这个大胆的尝试也打破了大众认知中台词密集的戏剧观演经验。
因为影像部分在全剧中占用的篇幅较大,甚至连“张迷”最重视的“打电话”的一场重头对手戏也用了电影镜头表达,也让不少观众表示“意外”。
万茜“白流苏”无声的演技
宋洋“范柳原”声音圈粉
编剧张敞曾在观看完联排合成之后,在微博上盛赞扮演白流苏和范柳原的两位演员万茜、宋洋“是目前我看到的最生动的白流苏”“范柳原的塑造一定是最大惊喜”。
为了表现张爱玲小说中独树一帜的“气息”,两位主角都有许多戏份需要用肢体语言与人物状态来“说”出故事。比如,白流苏终于如愿远离了上海的腐朽家庭,住进了范柳原为她在香港准备的房子,她在这所空房子里漫无目的地寻找,可最终找到的仍是无尽的虚无。这一幕需要扮演者万茜经历多种情绪的更迭,如愿以偿的欣慰、对未来的彷徨、担忧、对自我选择的疑惑都孕育其中,演绎得颗粒分明,层次清楚,使人完全沉浸和共情。
范柳原的人物形象也有着颇具匠心的改编,在国外的潦倒生活、纵情欢场的往事、漂泊无定的内心都使得人物形象更为丰满。一向以“硬汉”形象示人的宋洋也通过精湛的演技给大家带来了一个“看不透”的范柳原,尤其是他“浑厚”的声音,首演当场就圈了不少粉。
还有嚣张跋扈的四奶奶、柔弱而计较的三奶奶、懦弱无能的四爷也被傅淼等演员表现得淋漓尽致,让人深深感到置身于这个压抑窒息的白公馆。
国际主创团队的美学实践
各个细节都令人印象深刻
试演之后,《倾城之恋》的各个细节都令观众印象深刻。开场长达7分钟的舞蹈默片和蒙太奇片段让大家领略到了蔡敏仪(Carolyn Choa)的编舞功底,曾与《英国病人》导演安东尼·明格拉(Anthony Minghella)共同获得奥利弗奖杰出歌剧成就奖;叶锦添亲手设计的每一件旗袍精雕细琢,不仅完美复刻30年代的时代风貌,又兼具现代审美;Y字型的大型转台将舞台分割成若干区域,通过行云流水的设计与转换,分割成多个戏剧空间,随着背投的实时变化,时而是阴郁的白家,时而是灯红酒绿的舞厅,时而是阴暗的浅水湾饭店,与灯光完美配合,演绎出代表着永恒的月亮,不确定的树影……
由彼得·芒福德(Peter Mumford)担任灯光设计,曾和马修·伯恩男版《天鹅湖》合作,也曾和北方歌剧院、英国国家剧院、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合作,曾获得奥利弗奖最佳灯光设计、照明骑士奖、也曾荣获多项托尼奖提名。
道具细致到白家餐桌上的菜肴、梳妆台上的香水瓶,甚至是角色手中的几枚美元,都完美复刻时代印迹;原创作曲杜韵更是别具匠心,就像给观众内心插上了指挥棒,对剧情的推动和情绪的渲染立下汗马功劳,不露声色地烘托着故事的命运、人物的内心及戏剧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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