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版:娱乐脱口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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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的梅艳芳

媒体人

“我们不是拍梅艳芳的自传——我们只想讲我们心目中的梅艳芳。”电影《梅艳芳》公映时,监制江志强如是说。这话也可说是给该片加了一道防护屏,摆明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,拍的只是一部分人心里的梅艳芳,切莫拿传记片标准去苛求;“我们”是谁,也决定了在银幕上见到的梅艳芳是什么样。

“我们”,会包括歌迷吗?站在歌迷角度,难免会粉饰偶像,他们所见也到底有限。在《梅艳芳》里多次出现歌迷,地点从机场到演唱会,年龄横跨老幼,海浪般的欢呼,类似的热情的脸,映照出香港娱乐产业鼎盛时期的如火如荼,是真正的人肉背景板。当然近年也有从粉丝向讲述故事的,曾经提过一部《拾芳》,讲梅艳芳去世后千金散尽,一些歌迷做了一件事:把那些无人收留的粉丝来信,一一奉还给当年的寄信人。这是真人真事,提醒我们当烟花熄灭,星光散尽时,世界总归会露出本来面目,偶像留给他们的遗产也才真正水落石出,是披沙拣金的那一点金。 “我们”,应该也不包括邱刚健这类创作者。不是说他们不会同声同气,而是不会满足于这类题材的正面书写,带有为逝者讳的顾忌,总难痛快淋漓落笔,不如另辟蹊径。以前提过邱刚健的剧本遗作《胭脂双扣》,女主角妈妈是梅艳芳的粉丝,心心念念,生了女儿不仅起名“心梅”,连其神态都带有梅姐遗风。作为一个时代精神化身的梅艳芳,便以这样的极致方式化作春泥更护花。这样书写,隐晦且绵长,不是赞美诗,更像怀古吟。

所谓“我们”,面目已经很清晰了,就是与梅艳芳身处一个时代的同行者们,包括设计师刘培基、经纪人陈淑芬、音乐人黎小田、电影人何冠昌、张国荣等人,台前幕后,皆为造星工业立下汗马功劳。他们知晓彼此的优势强项、软肋死穴,互为导师、伙伴、智囊、倾诉心事的树洞,共同造就一个令后世叹为观止的繁华生态,是亲历者也是见证人,只有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拿“梅艳芳”三个字拍一部电影;这一代江湖儿女日见少,所以江志强才会说,再不拍就来不及了。 前几年关锦鹏导演曾给梅艳芳写过一封信,细数那些牢牢存活在记忆里的各种形象:凄美的如花、妖娆的妖女、跳脱的坏女孩……如今在银幕上一一重现。如花好在哪里,有人说,“别人演如花是‘我好忧郁’,梅艳芳演如花是‘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忧郁’。”《沉默的羔羊》的编剧泰德·塔利说过,有时编剧需要帮演员一把,“重要的不是他们表演出来的情绪,而是他们要竭力隐藏起来的情绪,戏成不成功,这就是关键。”如花是这样,《梅艳芳》也是这样,那些隐而不语,欲说还休,该说什么,不说什么,都有盘算。

当时的我们,是最好的我们;后来的我们,答案都在谢幕那首《夕阳之歌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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