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凤新

早听说桂纶镁加盟台剧《台北女子图鉴》的消息，很是期待。倒不是嫌她这些年跟文艺片导演们打成一片，不是在东北就是在长江中下游，专演布衣荆钗野草闲花，游走在城乡结合部。时不时还是让人牵挂当年她那些小清新角色，比如《蓝色大门》里的孟克柔，《不能说的秘密》里的路小雨，如果活到今时今日，会不会成长为精神独立、状态松弛的都市女性——《台北女子图鉴》的诞生，恰好满足这类期待。

《台北女子图鉴》刚上线的两集，不像《俗女养成记》那样直接让年近四十的女主角以一事无成的姿态出现，而是把镜头对准了毕业后刚从台南来到台北的小镁。现实中她也逼近四十了（原版《东京女子图鉴》里的女主角水川麻美正好与她同年），感谢化妆师和后期制作把她皮肤磨得异常光滑——其实不用太过为此忧心，她现在回头拍剧，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意思，那种初入大城市的战战兢兢，包括身形姿态上的拘谨慌张，总带有几分尴尬与小心的微表情，完全胜任角色，而且人物还要从二十多岁成长至四十多岁，有的是发挥空间。

桂纶镁就没演过弱女子，这样的选角自然会让很多人想从剧里看到女性成长，不过目前只看到一个字：穷。租最便宜的房间，琢磨在台北生活的省钱大学问：“集点、促销、换折扣，全都不能错过”，聚会时不敢点海鲜牛舌……“不要开口闭口都是钱”，但角角落落都牵扯到钱。这样的故事也很能牵动北上广打工族的心，兜售的仍是小城青年离乡的故事套路。“台北不是我的家”，女主角也开始醒觉，不管怎么努力，自己还是台北人眼中的异乡人。不过，现代化席卷全球之下的贫穷，已然不是这种刻板样态，社会学家齐格蒙特·鲍曼在《工作、消费主义和新穷人》里界定了现代消费者社会中的新穷人是什么样貌：每个人都通过占有物品来界定自我，一个不能或不愿消费的人，就成了一个有缺陷的消费者，一个新穷人。换言之，你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占有了什么。

可怕的是，你我都可能是当代的“新穷人”，桂纶镁演的当然也不是新穷人，《台北女子图鉴》里的女子野心，还继续停留在外来妹阶层攀爬的路上。第一个男友问她要不要做面店老板娘，她回绝，“我想要的更多。”后来应该还会路遇张孝全、凤小岳等人，她依然不会满足。《俗女养成记》里最后说，人生可以长到跌倒再爬起来，也可以短到让你没时间去讨厌自己勉强自己。这些女人会在终点胜利会师吗，且让我们保持观望。